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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的會場好不熱鬧,雖坐較遠的角落,但四周仍充滿著愉快的笑聲、人們勸酒的聲音、祝賀新人的話語此起彼落,而且會場的裝飾很是華麗,最重要是那高高的樓底,即使再多聲音夾雜也只會覺得熱鬧而不是嘈吵。
她坐在一旁帶著微笑看著這歡欣的情境,想像著半年後當女主角變成自己時是甚麼樣的情形,想像著別人的祝福、大家既羡慕又妒忌的眼光,光是想著,已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,如果,不是三分鐘前收到那個人的短訊的話,這幸福的感覺應會一直持續下去吧。
「今晚可以陪我嗎?」簡單的七個字加一個問號不停在她腦海裡打轉,自己都快當婚宴的主角了,但仍抵擋不了來自魔鬼的誘惑。她想到的只是現在這身服飾適不適合見她呢?為了這晚的飲宴她的妝化得有點濃,她知道他不會喜歡,但又不會說出口。她想到的只是明天下午要工作,在之前怎麼也得先回家一次,這身衣服可沒法子穿著去上班。除丁這些現實上必須想的之外,其他一概沒有出現在腦海裡,包括那個未來婚禮的男主角。
置身在這喜興之中,她明顯是另一個獨立的個體,除了間中帶點附和性的微笑以外,她整副心神都全放了在魔鬼的約會上。旁邊的笑聲傳不進她這幻想的國度,雖然她也會在該笑的時候補上一點笑聲,但也只屬於想到待會見面時的興奮而引發的笑聲,獨立而且跟旁邊的環境沒半點關係,但就如世界大多情況一樣,只要是笑聲就好,沒人會介意你是因何而笑。
又傳來魔鬼的短訊,還有五分鐘他就到了,當然,再心急也要堅守那一點點矜持,就算是五分鐘也要他等上一等。雖然心裡是希望要他等上十五分鐘的,畢竟這一次魔鬼的召喚她可等了好幾個月,然而要她在這地方多待一分鐘也困難得很,就像魚兒渴望回到水裡一樣。沒法子,她只好往洗手間走一回,再打扮一下,再多浪費那麼一點點時間吧。
好不容易帶著故意放慢的腳步走到約定的地點,從遠遠看到的他總是帶著耳筒一臉悲哀,像個被罰站的孩子似的,但她提示自己那只是魔鬼的外殼而已,千萬別被這假象蒙騙了,想歸想,雙腳彷彿中了邪似的加快起步伐來。
「見到妳實在太好了。」他的聲音比平常低沉得多,好像在大海上漂浮了十天那麼疲憊,雖然語調沒有太多起伏,但她知道他是真的因為見到自己而感到高興。
「見到也沒甚麼好不好。」嘴裡這麼說,腳步已自然的和他變得一致,都是一同左腳著地再到右腳,默契好得像不用調整般,儘管不清楚要去甚麼地方,但她知道不管去那裡也好,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了。之前預備的防禦一點用處也沒有,她已自動的將心態改變,即使是鏡花水月,明早醒來又會再失去也好,今晚只要抱緊他就好了。
「和我一起去朋友的生日會吧。」聲音比較起勁了,大概是想到喝酒的緣故吧。
「我穿成這個樣子怎能跟妳去喝酒?」沒半點怒意的聲音,與其說是抱怨不如理解為無奈的提醒。
「只坐一會沒關係,我也不想去的。」
「唉,那我先回家梳洗,然後再出來找妳吧。」
「由旺角回到大埔再去尖沙咀找我?只是為了換衫?」懷疑的目光從眼中透射而出,好一個多疑的男人。
「放心吧,我一定會來找妳的。」她心裡想,我還怕你玩得不願跟我走。
他閉起雙眼想了一會,雕像般站著不動的身軀像死了一樣,再發現時眼睛已無預警地張得老大,「好吧,我送妳去搭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