滑梯

 

雨一直在下,躺在床上聽著不停的雨聲,很不實在的感覺,彷彿這只是一個虛擬的情境,而我也只是一個虛構的角色。
 
還記得昨晚那通電話,可以的話都不會撥打的號碼,除非到著實撐不住的時候。雖說不上有甚麼值得難過的事,但心情就像雨點般自由落體,我知道,是因為欠缺那支撐點,所以心還是沒法安定下來。可惜的是,那支撐點已拒絕再回來,像大海上的浮木一樣越飄越遠。想到這,心裡很是難受,特別是自己親手拋掉這浮木,特別是自知無力挽回的這現實。
 
人生就像滑滑梯,爬上去然後滑下來。
 
再爛的心情也得工作,某程度上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。在巴士車廂內看著窗外的雨景一直是我很喜歡的事,只可惜這刻乘的是西鐵。有想過為此改乘巴士的,但想到錢包裡那西鐵全月通便打消了這浪漫的念頭。只得忍受著身旁一把把滴著水的雨傘,以及螻蟻般往來不絕的人群。
 
對,都是我選的。
 
昨天又剃了一次頭髮,沒有誰喜歡我這新髮型,連我也有時不願面對鏡子,這世上的人都是很著重外表的,我可沒必要自減分數。只是想著想著,又拿了電鏟往頭上剃。我愛美,但有些堅持比這更重要,我是如此相信著。
 
該說我影響力強勁還是本質上我就是個壞人呢?自中學時代開始,在其他人眼中我就是個損友,不清楚真正跟我交往的人怎麼想,但我猜其他人是應該會這樣想的。基本上每次公開考試時跟我一起玩的都沒有誰考得過,簡直就像毒藥一樣。現在呢?最要好的朋友的太太明言不喜歡我、初認識的人說我是個壞人,禁止她男友旅行時和我同房、同事們覺得我近乎是個色狼、有人說我是魔鬼、連妳都覺我是無可救藥。才發現,這世上看我的目光是何等的相似,難道這個才是真正的我?又,為何我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如此難受?為何我會如斯在意別人說的話?
 
有人知道我會因這些說話看法而難過的嗎?
 
<span style=”font-family: Lucida Calligraphy”>華欣四天之旅,基本上我變了一個開心的人。難得四個男人去旅遊,最開心的是大家有很深入的交流,這大概又是可一不可再的經歷。而且,這旅程還讓我到鬼門關徘徊了一轉。原來撞車是這樣子的,腦裡除了空白就是混亂,反正是沒法正常思考。還有就是發現人體視覺所捕捉的速度其實很慢,整個撞車過程在腦海裡只留下兩個畫面,撞車前和撞車後,中間的一切都是事後從自身的傷勢推斷出來,基本上沒有任何記憶。只可以說,欣賞自己事後的處理手法,亦對堅持要誠實的想法感到滿意。而事後,不同的人對這事有不同的反應,即便有著同一反應的,也有千百種不同的表達方法。又再一次想到,要讓對方理解或接受自己所說的,重點不在要說的道理有多正確,而在表達的方法和角度。可惜我身邊懂得這種藝術的人並不多,大家都喜歡硬銷式的表達方法,當然,硬銷也有硬銷的好處,只是我個人對此實在討厭得不得了!這樣的表達方式只反映說教者將對方看成了智障,不單讓我沒興趣聽這些廢話,更只會令我對如此說教的人更反感而已。說回華欣之旅,很喜歡一起天南地北聊天的時光,很慶幸有這樣的機會。不過,回來後亦有反思,我是否應對身邊的人,特別是這最喜歡的朋友疏遠一點?在他人心中如此不堪的我,既然會令他夾在中心,是否更該自動自覺?說真的,要自動疏遠很是不捨,難得有這麼投緣的朋友,但,做人某些時候還是該懂得取捨的,我想。
 
撞車後弄傷了左腳膝頭,到現在也還不知嚴重的程度,只知道痛,特別工作時工作後更痛,而且近乎不能蹲下。漸漸,連右邊膝蓋也開始痛起來,搞不清是為了遷就左腳而弄傷,還是本來撞車後便已傷而不知。腳痛,讓很多想做的事也做不了,走快一點也不行,更枉論跑跳踢波打籃球。然後誰說我好像經常的受傷,也許是的,這些年來好像傷痛不絕,到底是那裡出現了問題?體能衰退嗎?年少時也常受傷啊。心態問題?是太拼搏了嗎?還是本來的體格就是容易受傷的呢?真的搞不清楚,但肯定的是受傷一點也不好受。
 
華欣之旅另一後遺症是吃的問題,旅行時習慣了不停的吃,回來後不期然的越吃越多,再這麼吃下去可不得了!要好好節制一下才是。
 
很久沒打過這樣的日記,而且這次說的更直接,近乎沒有轉彎抺角,接近一看便明的地步。是不用再保護自己了嗎?抑或反正怎樣也會被誤會,便半放棄的亂說一通呢?不清楚,不過這樣直接的寫出來也有心理壓力的,只是相比心理的難受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而已。沒人會理解這個人有多荒謬,這刻又在承受著甚麼。換過來說,別人根本用不著花時間理會我的感受,沒有必要、沒有責任、沒有義務。試想想,你會對誰的心事真心的關注?或許會對身旁的伴侶真心的關愛,但再其他呢?最好的朋友嗎?最親的兄弟姐妹嗎?這些我都沒有,故此,會說不會有人對我感受有興趣也不算是白說的。
 
繼續麻木的孤立自己。
 
這個時候,徐佳瑩和村上春樹成了僅有的救贖。又或者,稱作麻醉會比較貼切一點。
 
聽我說 說些愚蠢的話讓它因為傾聽而成立
 
人生已不覺得走向死路,不是沒試過掙扎,不是沒試過回頭,但自知沒救的感覺太實在,就像手腳被縛躺在滑梯往下滑,卻看得見滑梯盡頭那懸崖。這個時候該如何是好?拼命的垂死掙扎?還是乾脆放棄盡情享受人生最後的滑梯?
 
立起高牆。
 
下班後獨個走回家的路上,想著全屋是人卻沒誰等著自己的家,那管只是情感上認知的等待也沒有。睡醒時張開眼,老大的床上躺著這麼一個渺小的自己,沒絲毫起來的動力。開心時,沒有要分享的誰;傷心時,那不能打的電話。想說話時,閉上嘴帶上耳筒;想靜下來時,四方八面都的廢話,卻不是想要聽到的聲音。受傷時,才發現那孤獨得可怕的現實。每一首歌都是傷心的主題曲,每一段回憶都是刻骨的痛。有想去的地方,有想吃的東西,有想看的電影,再想起只有自己一個,然後甚麼也沒有。
 
讓明天把今天給記住
不是因為孤獨
 
可惜的是,除了孤獨,沒有值得記住的甚麼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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